人人盡說江南好
——澳門中樂團“風雅江南”音樂會
唐朝詩人韋莊,早年曾在江南一帶流連,後來雖然住在四川並曾居成都杜甫草堂故址,卻仍常常眷戀舊日時光,於是以《菩薩蠻》詞五首等,寄託自己內心感懷。如其二之“人人盡說江南好,遊人只合江南老。春水碧於天,畫船聽雨眠。罏邊人似月,皓腕凝霜雪。未老莫還鄉,還鄉須斷腸。”誰都說江南好,他鄉遊人都應該終老江南啊!你看江南的水、江南的天,你看江南生存空間的詩意寫意,你看江南的人多麼美!“還鄉”何故會斷腸?至於詞中最末兩句,大抵道出韋莊其時之複雜心境吧!
寇準,宋朝一代名臣。他寫了《江南春》:“波渺渺,柳依依。孤村芳草遠,斜日杏花飛。江南春盡離腸斷,蘋滿汀洲人未歸。”所謂的“江南春”,說的是江南的晚春:你看那春水,楊柳、萋萋芳草;你看那夕陽、村落,飄落的杏花。即便已為遲暮了,但景致仍然何其美也!又是詞中的最末兩句會惹起吟哦者的思緒,寇準是借孤獨的女主人之口,以抒發內心的感歎嗎?為甚麼又謂“離腸斷”呢?
古人、今人寫江南的詩、江南的詞,藉江南之景之物以披露個人之喜怒哀樂,也真乃數不勝數!你讀唐代溫庭筠的《夢江南》:“山月不知心裡事!水風空落眼前花。”你讀宋代蘇軾的《洞仙歌》:“江南臘盡,早梅花開後。分付新春與垂柳。細腰肢、自有入格風流。仍更是、骨體清英雅秀。”而唐代大詩人白居易的《憶江南》更為絕唱:“江南好,風景舊曾諳。日出江花紅勝火,春來江水綠如藍。能不憶江南?江南憶,最憶是杭州。山寺月中尋桂子,郡亭枕上看潮頭。何日更重遊?江南憶,其次憶吳宮。吳酒一杯春竹葉,吳娃雙舞醉芙蓉。早晚復相逢?”
寫江南的詩、寫江南的詞,從來不缺節奏感、旋律性,詩詞與音樂融而為一了。從古至今,以音樂刻畫江南的作品同屬不勝枚舉。你試用心聆聽澳門中樂團將於七月十一日晚在崗頂劇院鏡廳的“風雅江南”音樂會,音樂會所演奏的幾乎都與江南血肉相連:如江南絲竹的《行街》(周惠、周皓、馬聖龍編曲整理),《三六》(顧冠仁改編),《歡樂歌》(王甫建改編),《小霓裳》(沈鳳泉記譜整理);如出自蘇州評彈素材之《花泣》(張維良曲);如為杭州西湖觸景生情的《蘇堤漫步》(張大森曲);如以江南評彈音調為基礎而撰的彈撥三重奏《彈詞韻》等,實屬江南雅樂之盛宴了。
澳門中樂團之“風雅江南”音樂會,又邀來一位藝術指導以大助,其為福建省歌舞劇院民族樂團駐團指揮聶志勇。聶志勇不僅擅指揮,還善作曲,其雙管與樂隊之《江河水》、民族管弦樂《闖關東組曲》、編鐘國樂《幸福暢響》等,早就於舞台上與聽衆見面,今次惜為江南題材所限,而未能在澳門中樂團音樂會上亮相。
翡冷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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