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公投失敗未必利疑歐派

    意大利日前舉行修憲公投，憲法改革這一持續了兩年半的焦點事件塵埃落定。根據現有的結果顯示，較多民眾選擇拒絕修憲，公投可能將以較大差距失敗。總理倫齊隨即向意大利總統馬塔雷拉請辭，但獲馬塔雷拉挽留，要求他至少留任至來年的財政預算獲國會通過為止。

    二○一四年倫齊以改革者姿態入主意大利總理府，贏得較高支持率。然而，經濟低迷、大量失業、銀行系統債務如山、難民危機持續衝擊，以及難以根除的腐敗等因素疊加，加劇選民不滿。為重振支持率，倫齊此前宣稱一旦公投被否決，將辭去總理職務。但這一稍顯魯莽的舉動反而讓反對派政黨，包括民粹傾向明顯的“五星運動黨”乘機炒作，混淆視聽，將公投包裝成對現政府的不信任投票。不僅影響倫齊個人的政治前途，也關乎意大利未來走向甚至整個歐盟的命運。

    二戰後，意大利重建民主政治，建立議會制，意大利政治就長期受制於極端多黨制的困擾，沒有形成溫和多黨制，導致政府穩定性極差。“原罪”之一：意大利參眾兩院權力平等這一制度設計，確實難辭其咎。此次修憲公投被歐洲視作英國脫歐後最重要的政治大事。表面看，意大利修憲公投內容是削減參議院權力，提高立法效率；削弱地方政府權力，使中央政府能夠集中更多權力推動改革。近年意大利政壇遭遇政治流程僵化困局，一百多個政黨相互牽扯，嚴重影響了國家經濟治理，自金融危機以來已經歷四屆政府更替。為此，矢志改革的倫齊決心通過修憲改革政制，破除改革阻力。由於倫齊被視作意大利政壇親歐派的代表，所以外界也將修憲公投視作對歐盟的一次信任投票。

    是次全民修憲公投，結果是民眾否定了修憲提案。倫齊也按照承諾，宣佈辭職。在英國退歐、奉行“美國優先”的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背景下，這一結果被一些人士理解為——意大利民眾更傾心於反歐盟的右翼民粹主義政黨“五星運動黨”，該黨下次大選很有可能獲勝，意大利也將選擇反歐盟，有可能產生英國脫歐式的衝擊力，撼動歐盟根基，甚至走向反全球化的道路。由於意大利是歐盟核心國家，又是歐元區成員，公投結果出爐後，歐元暴跌百點，表明這種擔心並非多餘。

    然而，意大利修憲公投失敗也未必導致民粹疑歐勢力上台，而且倫齊辭職並獲總統挽留，這表示意大利不會即時舉行全國大選。加上這次修憲失敗，意大利政體將繼續目前的兩院權力相對均衡狀態。由於參議院獨特的選舉制度，“五星運動”在參議院拿下過半多數的困難相當大，主流政黨足以利用目前的參議院權力來掣肘“五星運動”的“脫歐”政策。參議院的既有權力得以保留，這恰恰為主流政黨提供了抵抗民粹勢力的制度基礎。